哈尔滨点燃东北产业链，谁能接过下一棒？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 | BT财经
哈尔滨旅游热或成为又一现象级消费热。
哈尔滨在全国火了！2024年元旦小长假过后，黑龙江哈尔滨文旅局公布相关数据，元旦期间哈尔滨累计接待游客304.79万人次，实现旅游总收入59.14亿元，两项指标均创下历史新高。要知道哈尔滨的常住人口只有939万（2023年初数据），2022年哈尔滨的GDP总量也只有5490亿元，一个元旦小长假带来的客流量和旅游收入占总人口以及总GDP的比例高得惊人。
目前哈尔滨的热度已经延伸到了整个东北，尤其是旅游相关的上市公司，东北相关旅游股长白山（603099.SH）已连续8个交易日上涨，最近连续5个交易日收盘涨停，截至1月8日收盘股价为24.12元/股，在2023年最后一个交易日收盘价为14.98元/股，新年第一周该股涨幅达61%。大连圣亚（600593.SH）同样连续8个交易日上涨，最近连续4个交易日收盘涨停，截至1月8日收盘股价为30.15元/股，进入2024年以来涨幅达53.4%。
哈尔滨作为热门城市，目前拥有32家上市公司，哈药股份作为哈尔滨第一家上市公司，以及第一家科创板上市的新光光电在这波热潮中表现能否和旅游概念股一样出色？
冰雪旅游带动冰城经济
哈尔滨一直以冰雪旅游而著称，但今年的冰雪旅游热潮异常生猛。同程旅行数据显示，元旦前后国内冰雪旅游热度环比上涨216%。在出行方面，据飞猪数据显示，元旦假期冰雪游预订量同比去年增长126%，全国热门室外滑雪场热度同比增长超1倍，长白山、松花湖等热门滑雪景区一票难求，景区周围一房难求。
在众多冰雪旅游城市中，哈尔滨脱颖而出，成为最热门的冰雪旅游打卡胜地，吸引了数百万游客前往冰城领略地道的北国风光。携程数据显示，元旦假期哈尔滨整体旅游订单量同比增长158%。同程旅行发布《2024元旦假期旅行消费报告》显示，2024年元旦假期，哈尔滨旅游热度环比上涨240%，并预计旅游热潮将延续至寒假和春节假期。此时距离寒假结束，尚有近2个月的时间，以元旦期间哈尔滨的旅游营收来计算，这波热潮将会给哈尔滨带来数百亿的旅游收入。
在抖音、快手、百度等短视频的推动下，不仅出现了“南方小土豆”、“广西砂糖橘”等各式昵称，就连中国台湾“小当归”都成功被哈尔滨的冰雪旅游所吸引。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在2023年12月24日前，“南方小土豆”在百度上的搜索数量为0，但在2023年12月25日，该词汇搜索量突然增至3328次，2023年12月26日，“南方小土豆”作为热词第一次登上微博热搜，掀起了网友讨论的热潮。随后每日新增搜索数量超过1000次，1月1日“南方小土豆”百度指数达到12950次，并于1月4日，单日搜索量突破2万次。
数百万“南方小土豆”涌入哈尔滨，成为哈尔滨的“团宠”，这些激增的游客量，带动了哈尔滨的住宿、餐饮量猛涨，哈尔滨旅游局数据显示，住宿、餐饮企业同比增长129.4%。哈尔滨地区排名第一的热搜词是“洗浴”，搜索量同比上年增长375.5%。元旦假期，哈尔滨洗浴交易额同比上年增长404.6%，订单量同比增速324.1%，交易用户数同比增速331.1%。手套的销量同比增长172.18%，999感冒灵颗粒是百货类外卖销量第三，而冻梨销量同比增速226.99%。这对最近几年经济增长疲软的哈尔滨和整个东北来说都有一定的积极推动作用。
刚从哈尔滨旅游归来的陈晓东表示，喜欢哈尔滨这份热情，“哈尔滨去过好几次，这次是最特别的，有人免费接送，为方便南方人拍照方便，还有露天的火盆，游客温暖驿站等等，甚至为了防止游客摔跤，还在中央大街铺上了地毯，这一套下来哈尔滨确实花了很多精力在招待游客上，游客体验感大幅提升，在新媒体时代这样的体验感会被迅速扩散，吸引了更多游客去哈尔滨体验打卡。间接提升了城市知名度。”
哈尔滨的火爆，也让哈尔滨在全国有了一个新的城市昵称——“尔滨”。
13家上市企业净利过亿元
伴随哈尔滨旅游热潮的是，哈尔滨32家上市公司大部分业绩也在回暖中。
根据已经发布的半年报数据可知，上半年哈尔滨市上市企业中有北大荒、哈药股份、葵花药业、中直股份等13家企业净利润实现超亿元，其中北大荒成为盈利王，报告期内净利润达9.604亿元，刚刚登陆创业板的敷尔佳成最大黑马，上半年净利润达3.535亿元。
在净利润超过1亿元的13家上市公司中有5家净利润超过3亿元。除利润王北大荒之外分别为中航产融的7.259亿元、葵花药业的6.38亿元、敷尔佳的3.535亿元和博实股份的3.35亿元。
据财报显示，北大荒在2023年上半年中，总营收29.32亿元，同比增长16.52%，在已经发布的2023年第三季度中，北大荒营收10.48亿元，同比增长9.83%。同期中航产融在三季度营收43.12亿元，净利润-0.35亿元。葵花药业同期营收为12.01亿元，同比增长22.54%；净利润2.13亿元，同比增长97.52%。敷尔佳三季度营收4.707亿元，同比增长-5.47%；净利润1.827亿元，同比增长-37.26%。博实股份三季度营收5.929亿元，同比增长-15.16%；净利润0.99亿元，同比增长-39.28%。首家在科创板上市的新光光电在三季度表现则差强人意，总营收2759万元，同比增长-38.17%，净利润-717.5万元，同比增长-474.63%。
根据财报对比，在13家半年净利润过亿的企业中中直股份的业绩增长最为迅猛。2023年上半年中直股份营收105.6亿元，同比增长56.38%；净利润1.26亿元，同比增长632.48%。在2023年第三季度，中直股份营收51.93亿元，同比增长34.47%；净利润1.667亿元，同比增长433.46%。半年净利润增幅和单季度净利润增幅均超过400%。
公开资料显示，中直股份是目前国内直升机制造业中规模最大、产值最高、产品系列最全的“主力军”，现有核心产品既涉及直升机零部件制造业务，又涵盖民用直升机整机、航空转包生产及客户化服务。这家诞生于原新中国工业重镇的科技企业，背靠哈工大，获得了不错的发展前景。上半年中直股份积极推进整机和零部件销售，持续开拓森林消防、搜索救援、医疗救护、应急通信指挥、警用执法等重点应急救援领域市场。2023年第四季度随着4吨级先进双发多用途直升机AC332的全面交付，财报数据将更为亮眼。
通过哈尔滨多家上市公司的财报数据比较，可以发现，哈尔滨上市公司的业绩有增有降，整体业绩表现处于回暖上升期。但一些企业目前受惠冰雪旅游潮的边际效应还未完全显现。
投资人史保刚认为，“冰雪旅游热带动最明显的是旅游产业，但蝴蝶效应会在后期展现出长尾效应，随着哈尔滨旅游市场的火爆，这些哈尔滨上市企业多少都会从中获益。其中旅游概念股受益最为明显。”
把握危中的机遇
其实在“南方小土豆”上热搜和哈尔滨爆火的前一周，哈尔滨旅游业曾面临一次较大的“危机”。
据《界面新闻》报道，2023年12月18日，哈尔滨耗资35亿元打造的重要项目冰雪大世界正式开园，但就在这一天，却出现了有部分游客因排队时间过长，无法玩到摩天轮、冰滑梯等想玩的免费项目，在零下20多度的天气里长期等待让游客无法忍受，现场齐声高喊退票，且该事件被网友发到社交媒体，冲上微博热搜。
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和舆情压力，市政府及景区管理部门并没有回避问题，而是选择了坦诚面对、快速行动。首先向公众致歉，承认管理和服务存在的不足，并立即着手进行园区运营的整改工作，包括优化项目排队流程、增加服务人员以及灵活调整退票政策等。
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官方当天下午就发布公告，为保证体验质量，暂停继续销售当日门票。与此同时，哈尔滨市文旅局第一时间赶赴冰雪大世界开展现场督导，事发当天就安排部分游客进行了退票。
退票事件第二日，冰雪大世界就发布《致广大游客的一封信》，信中称“我们深表歉意。我们对服务不周进行深刻反思并连夜整改”。和以往出现类似情况的景区相比，哈尔滨冰雪大世界的致歉信诚意十足，在致歉信中冰雪大世界表示“从即日起，园区内娱乐项目采取现场排队和延时服务方式，设置排队信息提示，对游玩项目分时、分段提醒，满足游客体验需求。园区内增加安保、接待、志愿服务人员。增加投诉受理服务台和客服人员，线下线上同步受理解决游客诉求，接受广大游客的监督。”
这些增加的安保等人员需要大量真金白银的付出，足见冰雪大世界对此事自我改进的决心。相关主管部门的回应和冰雪大世界的官方致歉非常及时，顺利化解退票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也展现了哈尔滨危机公关的能力，凭此收获一波全国的关注。人民网对此评论称“哈尔滨的真诚，我们都看见了，值得点赞。”
随后不久，“南方小土豆”成为热搜，哈尔滨也成功出圈。凭借高效的危机公关能力，哈尔滨的形象被翻转，这种极高的社会责任感和诚信态度，让消费者对哈尔滨刮目相看，形成一波新流量，进而为哈尔滨向“尔滨”的转变夯实了基础。
苏晨咨询有限公司总经理苏晨认为哈尔滨这次退票事件的危机公关是哈尔滨忽然爆火的原因之一。“相比以往景区类似事件的危机公关，冰雪大世界以及哈尔滨官方敢于承认错误，且态度比较真诚，显示出哈尔滨的诚意，这让民众对哈尔滨的印象瞬间扭转，加上哈尔滨后续为冰雪旅游的巨大投入，保证了哈尔滨的持续火爆出圈。同时哈尔滨人的热情好客、性格直爽，可以给游客带来家的温暖和热情，这种体验无法用金钱来衡量，对全国游客是一种极度稀缺的体验。”
哪个城市接过下一棒？
哈尔滨顺利接棒了淄博的城市热，且这种火爆有过之而无不及，哪个城市有可能接过下一棒？
随着哈尔滨的爆火，整个东三省的旅游经济得从中受益。据零售平台美团数据，齐齐哈尔、大庆等城市的旅游订单量纷纷呈现爆发式增长，以齐齐哈尔为例，元旦期间，齐齐哈尔住宿、门票等旅游相关订单量同比增速达160.2%；休闲娱乐相关订单同比增速达866.5%；线上餐饮交易订单量同比增长326.6%；交易商户数同比增长56.5%。
受此哈尔滨爆火的影响，辽宁和吉林两省也坐不住了，沈阳市文旅局局长带头在社交平台为辽宁“站台”，众多吉林籍网红开始喊话当地文旅局并自发呼吁游客去吉林旅游，吉林文旅随即发文称，“在兄弟‘尔滨’的爆火下，咱吉林也得必须跟上（但是豆腐脑必须是咸的！）宠游客我们也是认真的！”。
元旦三日收入60亿元，这样的泼天富贵哈尔滨之所以能接住，是因为其本身做足了功课，黑龙江省文化和旅游厅厅长何晶介绍称“我们用了一年时间来‘训练’，不断增强市场化思维和服务意识。”早在2023年年初，哈尔滨就充分利用新媒体平台，邀请文旅头部博主多维度宣传，并对游客的有益建议马上改进。“有游客说，在索菲亚大教堂旅拍时有个月亮就更好了，我们马上就弄了一个大大的人工月亮。”
自身努力加上自媒体加持，让哈尔滨爆火。但目前冰雪旅游的潜力或没有完全释放，中国旅游研究院发布报告显示，预计2025年我国冰雪休闲旅游人数将超5亿人次，国内冰雪旅游收入超1.1万亿元。哈尔滨目前作为东北最火爆的冰雪旅游城市，即便以元旦三日的收入来算最多不过数百亿元，这和整个市场规模相比依然微不足道。
“雪都是一样的雪，差别不大，服务质量才是附加值的最大体现，在同质化竞争的情况下，肯定是谁的服务更好，谁就更有人气。夏天有淄博，冬有哈尔滨，也是中国旅游市场需求的一种表现。”陈晓东认为服务质量的提升以及市场刚需，是哈尔滨爆火的根本原因。
哈尔滨将冻梨切块、圣·索菲亚教堂悬月、鄂伦春族人带驯鹿出街等独特的地方文化符号赋予新的活力，深入挖掘本土文化、结合时下潮流的做法，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不仅吸引了大量线上关注，更在现实中激发了游客的好奇心和探访欲望。很多“中国台湾小当归”的新年愿望就是能到哈尔滨进行一场冰雪旅游。
目前来看，哈尔滨的爆火不仅给哈尔滨带来不俗的旅游收益，还打响了城市名片，也为东三省产业链的复苏作了良好的铺垫，众多兄弟城市已经纷纷加入冰雪旅游大潮之中，这种以点带面的火爆，远比一个城市的火爆更有潜力。
从目前哈尔滨的持续火爆来看，全面参与其中的市民越来越多，比如市民开劳斯莱斯免费接送游客、市民自发组织免费接送车队，形成了“人人都是营商环境，人人都是服务员”的政民同心、众志成城的和谐氛围，共同营造安心舒适的旅游环境。这种火爆或将比一些城市的短暂“网红”更加“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