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对俄罗斯石油实施制裁的事件并非孤立,而是多年来地缘政治紧张局势逐步加剧的结果。自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以来,西方国家不断对俄罗斯实施经济制裁,而2022年俄乌战争爆发后,制裁力度明显加强。到2024年,俄罗斯的石油和天然气出口依然占据着其经济的核心地位,贡献了约40%的联邦预算收入。能源产业因此成为西方制裁的首要目标。
2025年初,美国财政部的外国资产控制办公室(OFAC)宣布实施全面禁令,禁止美国进口俄罗斯石油,并限制所有与俄罗斯石油相关的运输与融资活动。该禁令还涉及对俄罗斯重要石油公司,包括加斯普罗姆石油公司和苏尔古特石油公司,以及由183艘油轮组成的“影子船队”的制裁。此举旨在切断俄罗斯石油出口的国际渠道,减少俄罗斯的外汇收入,从而削弱其在乌克兰战争中的财政支持能力。
这一制裁措施出台之时,俄乌冲突已经进入第三年。美国及其盟友希望通过加大经济压力,迫使俄罗斯调整其军事战略。然而,这一决定也引发了全球能源供应的担忧。毕竟,俄罗斯是全球第二大石油出口国,2024年其日均出口量仍高达500万桶。2025年1月制裁生效后,影响迅速显现。到2月,约65艘俄罗斯油轮因找不到愿意接货的港口而滞留在海上,从中国沿海到苏伊士运河附近,这些船只载着数百万桶原油四处漂泊。
这些制裁不仅禁止西方国家接收俄罗斯石油,还对参与运输的船只和保险公司实施二级制裁。这样一来,许多中立国家的港口也纷纷关闭了对俄罗斯船只的大门。俄罗斯主要石油公司的国际市场渠道被大大缩减,尤其是加斯普罗姆石油公司和苏尔古特石油公司,这两家公司合计占据了俄罗斯石油出口近20%的份额。制裁实施后,这些公司遭遇了巨大困境,至2025年3月,其石油产量较去年同期下降了15%。生产线停滞不仅影响了这些公司的收入,还削弱了俄罗斯在国际能源市场中的议价能力。
与此同时,俄罗斯尝试通过“影子船队”来绕过制裁。然而,由于183艘油轮被列入制裁名单,这一策略并未成功。这些船只原本通过隐藏所有权和频繁更换注册地等手段来规避监管,但美国的新制裁措施直接锁定了这一漏洞,使得俄罗斯的石油出口链条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制裁对俄罗斯经济的打击迅速显现。首先是货币层面,卢布在制裁实施后仅两个月内便贬值了25%,从2024年底的1美元兑90卢布骤降至1美元兑112.5卢布。卢布贬值进一步推高了通货膨胀率,到2025年4月,俄罗斯的年化通胀率已经攀升至18%。这意味着民众面临着更高的生活成本,面包、牛奶、燃料等日常生活必需品价格大幅上涨,许多家庭的购买力大幅缩水。
为应对财政赤字,俄罗斯财政部不得不将2025年的预算从盈余调整为赤字,预计赤字将占到国内生产总值(GDP)的3.5%。为了填补这一缺口,政府动用了国家财富基金,但由于石油收入持续下滑,该基金储备在2025年4月已经大幅减少,外界对俄罗斯经济长期稳定性的担忧不断加剧。
更广泛地看,制裁的连锁反应波及了俄罗斯的制造业和就业市场。能源成本上升与技术进口限制叠加的影响,使得俄罗斯工业重镇如叶卡捷琳堡和车里雅宾斯克的工厂不得不减产或停工。到2025年4月,全国失业率已经攀升至8.2%,创下十年来的最高水平。许多工人失去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家庭经济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
俄罗斯石油被西方市场逐出,也导致全球能源格局发生深远变化。作为全球原油供应的主要来源之一,俄罗斯在2024年占据了全球市场10%的份额。制裁使得这一供应突然中断,引发了油价的剧烈波动。到2025年3月,布伦特原油价格从制裁前的每桶92美元飙升至120美元,涨幅高达30%。油价上涨直接推高了全球通胀率,尤其是那些依赖能源进口的国家。欧洲国家,特别是德国和意大利,作为俄罗斯传统的能源买家,也不得不迅速寻找替代能源来源。美国和中东的液化天然气(LNG)成为了热门选择,但全球供应链紧张使得能源价格居高不下,普通欧洲家庭的取暖和电力成本也大幅上涨。
然而,制裁并没有完全切断俄罗斯的石油出口。印度和中国抓住机会,以折扣价大量购买俄罗斯原油。尽管美国施压要求其盟友遵守制裁,但两国通过隐秘渠道继续进行交易,帮助俄罗斯弥补了部分收入损失。不过,由于折扣交易利润较低,俄罗斯的整体收入仍然大幅缩水。
这一系列制裁措施引发了国际社会的两极反应。美国及其西方盟友,包括欧盟和英国,坚定支持这一政策,认为这是对俄罗斯侵略行为的必要反制。而其他国家的立场则更加复杂。印度公开批评制裁,认为其扰乱了全球能源市场,给发展中国家带来了过大的负担;中国则保持低调,虽然未明确表态反对,但通过继续购买俄罗斯石油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制裁使得东西方之间的对立进一步加剧。俄罗斯被西方孤立后,加速推动“东向战略”,加强与亚洲和非洲国家的合作。2025年初,中俄签署了新的能源合作协议,而俄罗斯还与伊朗和委内瑞拉探讨了潜在的合作伙伴关系。尽管这些努力面临物流瓶颈和部分国家不愿完全站队的困难,但整体效果依然有限。
2025年美国对俄罗斯石油的制裁是经济战的一次重大升级。短期内,这一政策重创了俄罗斯的经济基础,并限制了其在战争中的财力支持。然而,这也揭示了全球化的复杂性——一个国家的损失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影响全球其他地区。无论是莫斯科街头飙升的面包价格,还是欧洲家庭飙升的电费账单,再到非洲的粮食短缺,制裁的影响已跨越国界,波及到全球无数普通民众的生活。
随着局势的进一步发展,国际社会或许会重新审视这种策略的得失,但现阶段,制裁已经深刻改变了世界格局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