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晚报记者 罗仕 图/羊城晚报记者 汤铭明

文艺工作者如何应对AI冲击？对于“人工智能+文化”，有什么好的建议？岭南文化如何出新出彩？近日，羊城晚报记者专访了全国政协委员、民进中央开明画院副院长舒勇。舒勇表示，文化艺术发展一定要和科技同频共振，要借助AI这个“翅膀”，让文化艺术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文艺要和科技、时代同频共振

羊城晚报：政府工作报告中多次提到“文化”，并对文化工作做出具体部署，您有什么感触？

舒勇：报告中确实有很多提到“文化”的部分，但最触动我的是“持续推进‘人工智能+’行动”的部署，我觉得这非常重要。

文化艺术发展一定要和科技同频共振。每一次科技革命都会带来文艺的革命，就像当年照相机的发明，推动艺术走向一个新的、更高的维度。我希望我们文艺工作者尽快接触和使用AI。只有借助AI这个“翅膀”，我们的文化艺术才会走得更远、飞得更高，才能够更好地和时代同频共振。

羊城晚报：在“人工智能+文化”“人工智能+艺术”方面，您有没有一些尝试和探索？

舒勇：人工智能在不同年代、不同阶段呈现出不同的技术和结果，我一直都在关注，也在运用人工智能进行创作。600多天前，我开始从事深层次的人工智能创作，每天用AI创作一幅画，并在社交媒体分享。

羊城晚报：在600多天AI创作的尝试和探索中，您有什么感受？

舒勇：当我第一天开始AI创作时，它的高质、高效、高产，让我觉得很神奇也很震撼，也确确实实让我感受到焦虑，有一种获得快感之后对于传统艺术无能为力的感觉。我甚至觉得传统艺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有两个月的时间根本就没有动笔画一笔。在这期间，我反复使用AI进行创作，获得了“造物主”那样的快乐，就像孙悟空一样可以千变万化。

两个月之后，你会发现，这样的快感、快乐来得很廉价，我也有一种江郎才尽、被抽空的感觉。AI让我的知识、想法很快就变成一堆没有温度的数据和信息，我开始质疑它，又回到画布前。当我把毛笔、水和宣纸一渲染的时候，那种效果一下子又激活了我对传统绘画的感触。我意识到，传统绘画是一种释放情绪的体验，是我们进行认知的一个仪式。现场创作的神圣感、仪式感，是AI不可替代的。

面对AI更需要高维创作、知识储备

羊城晚报：AI正在走进我们的生活，很多文艺工作者对此很焦虑，您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

舒勇：我觉得不用焦虑，其实AI肯定没办法取代人类，它只会取代不懂AI的人。所有的AI都是人类思想的直观反映，在我看来，它是我们的工具，就像一台有思想的“照相机”，把我们人类的思想、大脑里的潜意识，通过算法很好地“照”出来。如果能够用好它，我们可以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效果。面对AI，我们更加需要高维的艺术创作，需要更多的知识储备，需要更多对美术的理解和感悟。

如果能把人脑的不确定性、即兴的灵光乍现、人的情绪和有温度的想法，与AI这种冷静的技术结合起来，我们可以创造出很伟大的作品。

羊城晚报：对于在文化艺术领域运用AI，您有什么好的建议？

舒勇：我希望用中国的优秀传统文化引领AI发展，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等思想为AI赋能。

因为AI作为一个智能体，未来一定会有“主权人工智能”出现。换句话来说，也就是未来会出现中国机器人、日本机器人、美国机器人、英国机器人，它们会有不同的价值观。所以，我希望我们的价值观、文化能够尽快地介入人工智能应用。

文化要生长于现实、生长于未来

羊城晚报：从《筑梦》、《古歌砖》到《丝路金桥》，您之前探索先锋现代艺术，如今醉心于文化符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

舒勇：我一直用文化符号进行创作、推动社会进步，这一直没有变，可能只是表现方式和形式有所转变。当我看到中国国旗、汉字这些我熟悉的标识和文化的时候，我一瞬间就会安静下来，找到归属感。所以，我所有的艺术创作，都试图把自己的作品转化成符号，只是说这些年会越来越清晰地将符号更加专注于某一些东西，比如说《丝路金桥》。

羊城晚报：您曾在广州求学生活多年，您觉得岭南文化如何出新出彩？

舒勇：广州一直是我特别喜欢的一座城市，开放包容、有烟火气，既务实又有想象空间。文化一定要生长于现实、生长于未来。岭南文化要出新出彩，一定要积极地介入到AI的语境之下。如果你不去介入，可能我们的岭南文化就变得非常传统了。在AI时代，岭南文化千万不要落后，广东应该继续敞开胸怀，拥抱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