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南

一位热爱田径项目的小女孩想给自己的偶像写一封信，结果父亲决定用AI代笔来表达真挚。近日，谷歌一则推广其聊天机器人Gemini的奥运广告引发众怒，批评者指责该广告完全忽视了人类的情感。对此，谷歌还颇为委屈，表示“虽然这则广告在播出前进行了良好的测试，但考虑到反馈，我们决定撤下这则广告。”

从上述说辞来看，谷歌并不觉得完全用数据、算法来代替人类情感表达有什么不妥。环顾美国硅谷的科技巨头，持此观点者并非少数。比如，面对发展速度的放缓，OpenAI坚决解散了负责内容安全的团队，放任人工智能潜藏的风险；为了宣传新款iPad的轻薄，苹果公司在广告中将钢琴、唱片、吉他、雕塑、相机等依次碾碎，以展示机器性能对人类创造力的“碾压”……种种迹象表明，在享受了科技进步所带来的财富和权力之后，今天有不少美国科技巨头已经深深陷于技术凌驾一切的狂热。

这种“自恋”的形成，有现实因素，亦不乏历史渊源。二战后，美国充分认识到科学技术对经济繁荣和国家安全的重要性，大举投入科技研发，以科技优势奠定了其霸权基础，“技术沙文主义”也成为政界和科技界的一股强大思潮。信奉者认为，技术始终是任何问题的最佳解决方案，且本质上优于所有传统或非技术方法。特别在美西方资本主义社会，技术成为公司的牟利工具，更不可能保持客观、均衡和克制。在这样的语境下，谷歌这样的行业“大佬”自然看不出也不真心接受关于广告“没有人味儿”的争议。

技术进步本是人类之福，但一边倒地迷信技术只会带来一系列失衡，产生严重的社会、经济、政治后果。技术的社会渗透率越高，我们越是要秉持一种“科技谦逊主义”——承认技术能力是有限的，技术应用的目的是增强而非抹杀人的个性，促进而不是阻碍个人全面发展。或者说，科技向善，首先要放下盲目狂热，重拾对人类价值的敬畏，实现“效率和公平”“便捷和安全”的统一。

在人工智能领域，从提出《全球人工智能治理倡议》，到与美国建立人工智能政府间对话机制，再到向联合国提出加强人工智能能力建设国际合作决议……由中国积极倡议、参与的全球人工智能治理框架和标准规范正在逐步形成，有望为AI技术发展装上“护栏”。期待这样的制度能够在更多领域推广应用，驾驭“技术”这匹野马，实现真正的善治。

人类的高贵，在于始终存在“同情心和同理心”，这是任何高科技都不具备的。在任何时候都不放弃人的主体性和责任感，才能建设一个美好的世界。这是智能化时代人类必须有的觉悟。